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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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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口黑手黨現在的首領是一個強大的異能者,白手起家建立起了現在的港口黑手黨,勢力強盛,雖然沒到一家獨大的地步,卻是全橫濱獨一份的囂張,總部那五棟大樓生生建成了橫濱地標般的最高。

他這一生縱橫捭闔,錢權在手,現在年紀大了,一身病痛折磨,自然不甘放下手中權力就這麽死去。再者,他無兒無女,港口黑手黨日後必然會交給外人繼承,想想便覺得不甘心,再看手底下的人便覺得哪兒哪兒都不順眼。

港口黑手黨內部不太平,隔三差五就處決一批“叛徒”,對外則越發強硬起來。往集合住宅的水箱裏投毒,可以當成是港口黑手黨的瘋狂,也可以當成港口黑手黨對其他組織勢力的威脅恐嚇。

——港口黑手黨什麽都幹得出來。

——誰敢與港口黑手黨為敵,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。

至於敵對組織的幹部到底有沒有藏在那棟集合住宅裏,其實並不重要。

鹿驚目光微暗。

跟瘋狗同住在一座城市裏,並不是一個好選擇。

要麽換一座城市,要麽解決掉瘋狗。

中原中也是鹿驚的任務目標,他對橫濱感情特殊,任務優先,前一項選擇算不上最優。至於後一項,以著鹿驚的手段,他倒是能夠將港口黑手黨現在的首領幹掉,甚至覆滅整個組織都可以做到,但問題是,之後呢?

橫濱自治港特點之一:永遠不會缺少的極道組織。鏟除一個,再冒出來兩個,為了地盤和利益,狗腦子都能打出來。

除非有勢力能夠一統橫濱極道組織,以著絕對的權威重塑裏世界的規則,否則橫濱的混亂永無停歇。不過,若真有組織統一了橫濱的黑暗,它恐怕立刻會成為政府的心腹大患吧。

這裏的政府,無能是本職,遷怒最擅長。

暗暗搖了搖頭,鹿驚果斷將這兩個選項都丟出選擇範圍。

他就一個領了任務來養孩子的普通任務者罷了,從來不是英雄救世主,這座城市裏的官方政府機構都不出頭,他何必做多餘的事情。

說話間,甩掉小披風的江戶川亂步已經撲了過來,抱住了鹿驚的腰,蹭來蹭去。

“鹿驚老師……”江戶川亂步撒嬌,“工作好累哦,案子都還那麽無聊。”

“無聊?”鹿驚摸了摸亂步的頭發,“說起來,今天福澤先生沒跟你一起去現場嗎?”

江戶川亂步扁了扁嘴,哼哼道:“有人請社長去做保鏢,那人是社長很尊敬的一位前輩,福澤大叔答應了。”

福澤諭吉曾經是政府麾下的劍,負責暗殺那些勾結國外軍閥的官員,為政府排除異己。在意識到這份工作正在吞噬自己的良知後,他選擇脫離政府,成為一名保鏢。

當然,遇到江戶川亂步後,保鏢這活兒是沒時間幹了,盯著江戶川亂步一個人就已經耗盡他全部精力了。

若非不得已,福澤諭吉怎麽可能放下不讓人放心的江戶川亂步去保護別人。

沒有了保父貼心照顧的貓貓本就心情不好,還倒黴地遇上這麽一個倒胃口的案子。難怪亂步會負氣跑回家,向鹿驚告狀。

他倒不是讓鹿驚出手掀翻不幹人事的港口黑手黨,而是想讓他看到自己這日子過得有多艱難。

亂步大人需要憐惜。

“新來的調查員?”

“辭職了。”撇嘴。

“今天的現場……?”鹿驚遲疑。

“當場辭的職。”江戶川亂步嘟囔道:“亂步大人是一個成熟的大人,才不需要調查員陪同。”擡了擡下頜,“我一會兒還準備去紅磚倉庫調查一件殺人案呢。”

“就你自己?”

“對啊。”

江戶川亂步驕傲挺胸,鹿驚一臉一言難盡。

靜默三秒,鹿驚道:“說起來,我在家裏待著也很無聊。一會兒的調查,算上我。”

“好啊。”江戶川亂步立刻答應下來,信誓旦旦地道:“不過,亂步大人要表揚,很多很多的表揚。”

鹿驚心中無奈嘆氣,說好是成熟大人呢。這麽孩子氣的說法,虧他說得出口。

心裏這般想著,鹿驚嘴上道:“只要你表現優秀。”

半個小時後,鹿驚和江戶川亂步一起出門。

剛出門,他們就遇到隔壁新鄰居。

“鹿驚先生,中午好。”宇智波帶土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來,雖然目光落在抱住鹿驚一邊胳膊的江戶川亂步的時候暗了一瞬,但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,起碼鹿驚沒有看出異樣。

“你好,旗木先生。”鹿驚頷首回禮,然後道:“這是我家孩子,江戶川亂步。來,亂步君,打招呼。”

江戶川亂步拖長了嗓音,那一刻,他簡直太宰治附體了,以著一種莫名嘲諷的語氣,涼涼地道:“你好啊,旗木先生,您來得可真不湊巧,鹿驚老師要和我要出門了呢。”

宇智波帶土:“……”

好欠揍的小崽子!

“誒?”鹿驚了然,看向宇智波帶土,道:“旗木先生有事?”

江戶川亂步小孩子脾氣,鹿驚再怎麽忽悠,他的真實心理年齡也不會產生質的飛躍。見慣了他跟太宰的激情互懟,從陰陽怪氣到互相揭短,在鹿驚這裏,江戶川亂步什麽語氣都是正常的。

聰明人要學會提煉關鍵字,語氣不重要。

“就是想要邀請你、們一家下午來我家裏做,共進晚餐。”宇智波帶土扯了扯嘴角,笑得有些勉強,“房子終於收拾好了呢。”

“啊,恭喜。”鹿驚歪頭想了一下,勘察現場再順便抓個兇手,萬一扯出哪根線頭進而引發出大案,天知道幾點才能到家。

於是,鹿驚十分懇切地道:“非常不湊巧,我這邊正好沒時間,只能改日上門叨擾了。抱歉,旗木先生。”

“哪裏,鹿驚先生太氣了。”宇智波帶土暗暗吐出一口氣,一口一個“旗木先生”,卡卡西明顯對從前的姓氏毫無印象。停頓一下,宇智波帶土笑了一下,道:“我看著鹿驚先生應該與我同齡,直接叫我鳶就好了。”

鳶,トビ,阿飛,他用過的假名,如果卡卡西還記得,他一定……

“嘎吱。”

這是磨牙的聲音。

至於這磨牙聲從何而來,唉,他家亂步實在是太沈不住氣了。鹿驚默默地想道,在沒有決意撕破臉之前,應有的禮節是不可避免的。

鹿驚只當自己沒聽到江戶川亂步這充滿不滿的磨牙聲,微笑頷首:“好的,鳶。你也是,叫我鹿驚就好。”

宇智波帶土的心涼了半截,卻還要努力微笑:“鹿驚。”

稱呼都是小事,鹿驚套了兩句就告別了宇智波帶土。

宇智波帶土往旗木宅的方向走了兩步,他轉過頭,看著鹿驚和那個江戶川亂步走到街口,叫了輛出租車。

宇智波帶土的眼眸,霎時變成了猩紅色。

“真是礙眼。”

卡卡西不記得旗木這個姓氏,不記得他的存在,這些必然跟如今忍界發生的變化有關。宇智波帶土不知道其中具體的關聯,但他絕不允許那些家夥就這麽偷走卡卡西!

宇智波帶土深沈臉轉過身,向著他如今家裏的方向又走了兩步。走到門口的時候,他忽然蹲下身,擡手捂住了臉。

“可惡!”

宇智波帶土的喉嚨裏發出細小的呻-吟,充滿了懊悔與不甘。

他是蠢貨,他是笨蛋,他是天字第一號膽小鬼!

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——

為什麽不敢對卡卡西說自己叫宇智波帶土,為什麽不光明正大地說他來接他回家?!

為什麽即使他有不顧一切跨越世界來找卡卡西的勇氣,卻依舊無法……無法……

宇智波帶土身上的氣息一陣不穩,掌心下,他用力地咬住嘴唇。

太難看了!

沒有見到人的時候還能夠義無反顧,可見到了人後,他連提都不敢提。

他怎麽敢提起上輩子的事情。

上輩子的卡卡西,一生的痛苦,至少一半是他或直接或間接賦予的,剩下全是木葉的鍋。卡卡西從來沒有怪過他,也一直踐行守護木葉的責任,他從來只會憎恨他自己,始終不肯放下那些痛苦記憶。

而這輩子,那些絕望的痛苦的事情固然都沒發生,木葉看著也還不錯。可是,那個世界有卡卡西的位置嗎?

朔茂前輩第一個孩子,本該叫做卡卡西的那個孩子,在旗木夫人的肚子裏還不到一個月就流產了。朔茂前輩他們雖然很難過,但一年後,他們就有了新的孩子。

一個還未成型的孩子,連名字都沒有,能讓他們留戀幾分。

他找到人,難道就是讓他承受這種痛苦的嗎?

忘記,其實也好。

宇智波帶土用力地閉上了眼睛,嘴裏泛苦。

可是,沒有了過去的記憶,卡卡西還會認可他,相信他,認定他是他的英雄嗎?

除了一點微薄到完全能夠忽略不計的瞳力,卡卡西的身上沒有留下半點曾經的痕跡。無論是曾經為了救他而被劃過眼睛的那道傷疤,還是他曾寄予期望幫著他看世界的那只寫輪眼。

沒有經歷神無毗橋之戰,沒有毀容沒有換眼……沒有經歷過那些生死,以著卡卡西的性格,他憑什麽認可現在的他!

沒有關聯就沒有羈絆,沒有羈絆就是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。

宇智波帶土忍了又忍,終於沒能忍住心中的悲慟,哇地一聲哭了出來。

宇智波帶土沖回了自己現在的房子。

悄摸摸通過監控器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:“……”

“那個……”中原中也嘴角微抽,忍不住吐槽道:“你和亂步沒看錯,這個哭包真的對鹿驚老師不懷好意?”

“中也,那家夥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哭包哦。”太宰治托著下頜,鳶色的眸子裏一片晦暗,嘴上卻似開玩笑道,“說不定是有雙重人格呢。”

中原中也恍然:“原來是雙重人格。”

“啊啦。”太宰治誇張地手舞足蹈,“中也還真相信……唔,好痛!”

太宰治捂住自己挨了一下彈指的額頭。

中原中也橫了太宰治一眼:“好好說話。不然,道場來一把。”

“不要!”太宰治果斷拒絕,哼哼道:“我才不要出汗呢。”他要做一個安靜優雅的美男子。

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,催促道:“少廢話。”

“好吧。”太宰治往中原中也身上一趴,在對方嚷嚷著“起開,你是想故意壓得我不長個子”的不滿抗議聲中,立刻說道:“說是雙重人格其實也不太準確,他的表現不同於病理上的人格分裂,更像是……嗯,強行將自己分成兩個性格迥異的個體,自說自話自欺欺人的本事一流。”

將下頜抵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,太宰治繼續道:“他認識鹿驚老師,但是鹿驚老師不記得他。”

“鹿驚老師的記性很好,不應該存在這樣的情況。所以,鹿驚老師之前應該失去過一段記憶。”

“旗木鳶,這明顯就是個假名字。”

“不過,旗木,這個姓氏應該跟老師的過去有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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